“逛一次平康坊，半年俸禄蒸发”——这不是段子，是长安基层公务员的月底噩梦。开元天宝年间，九品官月钱五千文，而南曲头牌陪一盏“七汤点茶”就要两千文，茶还没凉，半个月工资先见底。更狠的是“花榜”竞价，一夜写下三千两银子的欠条，第二天醒来只能卖宅抵债，朝廷发的那点死工资，在青楼面前就是碎银子。
可人家贵得有理。顶级老鸨挑姑娘，先看骨相再验声线，肩得削成“银锭肩”，嗓音要带“水磨腔”，培训三年，每天练琴五个时辰，手指磨出血泡是日常。弹错一个音，直接降级到后厨烧火，卷得比今天练习生还疯。出来的都是全能ACE：写诗能怼进士，喝酒放倒羽林军，琵琶弹到《六幺》高频段，手速堪比电竞选手。薛涛当年一张“浣花笺”卖一两银子，相当于长安市民一个月伙食，搁现在就是限量盲盒，秒空。
老鸨最绝的是“吊胃口”三连：先让你写诗，再让你斗茶，最后行酒令赢了她家姑娘，才能上楼。三关下来，客官早就投入半副身家，心理学叫“沉没成本”，古人叫“骑虎难下”。敦煌出土账本记着：有人原本只想“见个面”，结果一路氪金，最后把回家的马都卖了，步行三十里回军营，边哭边背《将进酒》。
背后还有金融暗盘。姑娘想赎身？行，签“对赌”：五年给东家赚三倍身价，就还自由。业绩不够，利滚利，干到人老珠黄。醉仙楼更野，让头牌直接持股三成，客人点的每道菜、每坛酒，她都抽佣，相当于今天的直播分成，只不过人家分的是真金白银，不是虚拟火箭。整套玩法，比华尔街早了一千年。
所以别光嘲笑古人“风流败家”。青楼其实是盛唐版的“文化纳斯达克”：诗是招股书，才艺是K线图，士大夫砸钱买情绪价值，顺便把最新段子、政治八卦、考题答案一起打包带走。一次高消费，等于买了知识付费+心理咨询+圈层门票，三合一，比单纯买包可划算多了。
今人逛会所，刷卡买的是“氛围组”；唐人进青楼，银子换的是“灵魂共振”。当白居易听完一曲《琵琶行》哭湿青衫，他买的不只是音乐，更是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顶级共情——那种被读懂的爽感，搁现在，得加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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