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晚上砸进去普通人半年工资，就为听个小曲儿、看个笑脸——这买卖，古人居然抢着做？”
昨晚刷到个数据：宋代李师师收过宋江黄金百两，按今天银价折合四十万。我直接愣住，四十万啊，我老家县城能买套小产权房了。可那会儿，东京汴梁的公子哥儿排着队送，还怕姑娘不肯收。这哪是逛窑子，分明是烧钱的奥运会。
先别急着骂“旧社会真会玩”，我翻了翻账本，发现里头藏着一条被忽略的暗线：青楼其实是古代最野生的“文化众筹平台”。底层逻辑简单——想红，先砸钱。十两白银只是门票，五十两才能进屋坐下，百两以上才配点姑娘唱首自创的新词。文人没微博热搜，就把青句投进青楼，姑娘谱成曲，一夜传遍汴梁十二城门。柳永靠这招混成顶流，苏轼被贬路上还托人给琴操带小令。钱流向了青楼，青楼把流量返还给文人，闭环比今天的短视频打投还丝滑。
更狠的是“赎身费”。唐代李娃三千两，明代陈圆圆直接一万两，听着像天价，其实等于把“头部主播”一次性买断。买家换得的不只是美人，还有她身后整条产业链：写词团队、乐师、绸缎庄、首饰楼，甚至码头漕运——姑娘爱吃岭南荔枝，快马加鞭累死五匹马也得送。城市GDP就这么被一张软玉温香的小床悄悄拉动。秦淮河边灯火通宵，一半是情欲，一半是生意。
可辉煌背后，全是普通人接不住的盘。万历年间，一个漕工月银一两半，想进青楼得攒八个月，还得自带干粮，因为楼里茶点另算。更多人只能趴在窗外听响，回去把旋律哼给同乡，过干瘾。风雅是假的，阶层围墙才是真的。就像今天人均五千的顶级会所，照样有外卖员隔着玻璃看一眼，然后低头接单。
1905年，清廷废除官妓制度，老鸨们以为寒冬来了，结果私窑暗馆更疯。民国搞废娼，警察前脚封门，后脚姑娘转去舞厅、茶室，换皮不换骨。真正一刀砍死的，是1950年的《婚姻法》加全面禁娼。青楼退出历史，连带把那条“文化众筹”的暗线也剪了。文人失去缓冲带，只好去街道办报到，写宣传栏粉笔字。诗词没了青楼当扩音器，音量瞬间哑掉一半。
今天KTV里十万包夜，看似重现天价，实则只剩消费，不再产出文化。姑娘不会给你填词，客人也背不下《雨霖铃》。钱哗哗流走，连回声都没有。四十万换来一夜醉，第二天除了头痛，啥也留不下。
说到底，青楼最值钱的从来不是色相，而是“被需要”的位置：文人要舞台，城市要税收，百姓要一点幻光。抽走这个位置，再贵的酒都只是酒，再亮的灯都照不出一首好词。
所以，当有人怀念“风雅青楼”，我脑海里闪过的不是莺歌燕舞，而是秦淮河水缓缓带走的那句——钱能堆出烟花，却照不亮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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